034：欢迎来到战场！

没有文明活动让这片密林的植被生长得格外旺盛，加之凛冬褪去潮水的干燥更提供了充足的燃烧条件。

那从东北方燃起的火焰借着烈烈刮来的东风转瞬间便迅速蔓延开来，将这片森林化为了一片火海之地。

“fire”

“fire，ho！”

咿咿呀呀的怪异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，兽人尽管勇武但还没到水火不侵的地步，相反因为未蜕化完的兽性缘故，比起人类，他们更畏惧火焰。

熊熊燃烧的火焰让他们不得不放下眼前的猎物，急急忙忙往没有火焰的方向奔走，银魂军压力骤然大减。

“是凯恩！”

“凯恩队长！大家快看！谢天谢地，我们有救了！”

喜极而泣的声音接连响起，在火焰蔓延过来的方向，一支保持着三角冲锋阵的剑士小分队正迅速向这边挺近。

愈演愈烈的火焰早已将这片区域化作火海之地，四散奔走的兽人不得不将包围圈后退至密林之外，这支小分队轻而易举的便突围进来，并迅速向杰森他们靠拢。

“多罗，带你的人去西北角，杰瑞中尉，快去帮萝嫚她们，击退敌人就把她们带过来！”凯恩有条有序的宣布指令，阵型立刻向四周辐射，加入附近还在麋战的队员。

这股生力军的加入立刻让兽人本就残存不多的包围土崩瓦解，残存的剑士队员们迅速被集中到了空地中。www.ezaoli.cn 鱼恒小说网

“狗娘样的！来啊！杂种！”

远处的杰森却依旧处于疯狂之中，不要命的催动着斗气，手中老早卷刃的长剑连连挥舞，追击着一个又一个溃逃的兽人，甚至就要追入火场中。

“杰森！别追了！”凯恩追了上去，一把抓住他！

“啊！”杰森转过头吼了一嗓子，通红的双目吓了凯恩一跳。

“放开！我要砍了那群杂种！”他就如同一只疯狗一般奋力挣扎着，完全没有了平日的礼仪修养。

凯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变成这个样子，但现在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，眼见快要控制不住，急忙扬起手，一击手刀斩在杰森的脖颈上，他的身躯随着软软倒了下来，看着那还在跳动的肌肉，显然气力已经透支到了一个严重的地步。

“照顾好他”把杰森递给随后赶上来的萝嫚，凯恩来到空地中央，看了一眼这支千疮百孔的队伍，叹息道：“撤退吧。”

*****

带领着残军，凯恩迅速往这片密林的南面转移，退入了之前挑选好的一处沟谷，尽管与行军地图有所偏差，不过相比较外面的干燥，这里因为上面就有一条莱茵河的支流穿过，溢出的河水不时从山壁渗透下来形成浅浅的沼泽，能够有效阻止火焰的蔓延。

寻了一块地势相对较高，没有被河水侵蚀的空地，凯恩这才停止了前进，接下来便是清点战损、包扎伤员、安抚情绪的工作了。

银魂军的情况很不好，在这场战役中整整损失了76名成员，接近整个队伍的三分之一，不过因为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溃逃，实际交战情况不多，伤员反而较少，除了杰森伤势较重外剩下的基本都是轻伤，这算是一个好消息了…

只是相比较身体上的损伤，这支队伍目前的心里状态才是最糟糕的，先前的战斗给他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创伤。

垂头丧气、神情麻木，这是情况好一点的，痛哭流涕的声音不绝于耳，一名女剑士跪在地上，披散着头发，惊惶失措的尖叫着：

“太强大了！他们实在太强大了！会死的！我们都会死的！”

“我要回家，我要回去，我怀念我的狗了，呜呜…”

类似这样的声音不胜枚举，队员们本就糟糕的心情随着这些情绪的蔓延与感染越发低落了起来。

凯恩知道不能再任由发展，不然这支已经走在奔溃边缘的队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彻底瓦解。

他走到了人群中央，提了提嗓子，开口道：“静一静，大家静一静。”

效果不是很好，但凯恩知道这时候需要的是耐心，他继续说着：“我知道你们怕极了，我能体会这种滋味儿，就好像走进了一间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，唯一的房门却被关上，无论走去哪里都会被碰得鼻青脸肿满身是伤。”

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，那名哭闹的女剑士也在萝嫚的安抚下终于稳定住了情绪，大家都望着他。

凯恩在旁边的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坐下，解开领口的两个纽扣，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轻松一些，他挂起一丝微笑，接着道：“大家都知道我是圣罗兰毕业的，优等生，看到我第一个学会扎克斯长官教的战技，在你们眼中，或许会认为我是个天才，但其实很少有人知道，这个天才就在不久前曾沦为兽人的阶下囚、俘虏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“不…不会吧？”

凯恩的话很成功的挑起了大家的好奇欲，他们只知道凯恩曾经上过战场，还有过优异的表现，却对这段历史毫不知情。

“黑历史啊，很丢人的，你们可不准说出去，不然回去了我把你们通通给杀人灭口！”凯恩指着他们一本正经的道

“哈哈”

“噗嗤”

这番幽默让气氛舒缓了许多，一个士兵笑过之余不禁又有些沮丧的喃喃道：“我们…我们还回得去吗？”

“当然！”凯恩没有让大家去探讨这个话题的机会，给予了肯定的答复，他轻松地笑着：“我不是就回来了吗？”

顿了顿，他继续道：“当时我跟你们一样，第一次上战场，说来不怕你们笑话，我甚至还没有拔剑，战斗就已经结束了，我们小队全军覆没，除了我之外他们都死了，然后我就被带到了一个暗无天日的石洞，当时我怕极了，因为大家都知道，兽人是吃人的，而且不挑食，我那时候就在想，他们会从我的脚踝开始，还是从我的大腿，是先割开我的动脉喉咙让我死去，还是直接架上火堆烧烤，让我面目全非…”

“噢！天啊，我不要被烧烤，不要面目全非！”之前哭得那个女孩忽然尖叫的打断，花容失色的捂着俏脸。

“兽人喜欢吃肉质最丰腴的地方，他们会先吃你胸脯上的…”旁边一个士兵贱兮兮的道

“流氓！”女剑士面颊一红，一脚踹了过去

这个小插曲仿佛又让气氛轻松了一些，凯恩笑了笑，继续道：“调戏同僚，应该罚跑四十圈，这笔账我先给你记下。”

顿了顿，他接着上面的话题道：“这样的害怕折磨的我死去活来的，我当时甚至想不如自杀算了，可是我办不到，那些该死的家伙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收走了，其中还包括我珍藏多年的印有杰兰特大人肖像的护腕，见鬼！”

“紫金玫瑰发行的那个？队长我有一整套，回去送你。”一个士兵道

“嗯，不错，你的贿赂我收下了，回头记你一功。”凯恩摸了摸下颚，接着道：“不过现在这不是重点吧？”

顿了顿，他继续道：“跑又跑不了，死也死不掉，就在我绝望的时候，我发现山洞里还被困着另外一个女孩。”

“咦？”

“哦！！”

士兵们两眼放光起来。

“后来呢？”一个士兵赶紧问道

“你们这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是怎么回事？”凯恩哭笑不得的说道，顿了顿，他继续道：“那个女孩儿蹲在角落里，不停地哭，样子可怜极了，看到她我就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，当时我就在想，噢！天啊，这是我吗？我到底是怎么了？我还是一个帝国军人吗？我的尊严呢？我的荣耀呢？怎么现在我看到的是一条卑微的可怜虫，毫无勇气可言的懦夫！”

士兵们泛起了一丝羞愧之色，没有再说话。

“当时我就在想，以其这样窝囊的活着，那还不如去死，而既然我连死亡都无所畏惧了，那我到底还有什么好怕的呢？”凯恩望着士兵们重新渐渐明亮的双眼，如是说道

顿了顿，他接着道：“后来我们逃出来了，然后在要塞的废墟我还干掉了他们的一个兽人首领，萝嫚可以作证，我的勋章和我的军衔也是因此得来的，而等到我时候回忆起了一切，我终于明白了，在战场上害怕是没有意义的，不是害怕就能回到被窝里，不是祈求敌人就会放过你，也不是胆怯就能换来一条生路。”

说到这里，凯恩站了起来，举起双手道：“恰恰相反，只有战胜了心中的恐惧，才更能在战场上活下去，我希望你们能明白，而在这个时候，我想你们也必须明白，当你们明白之后，你们才是一名真正的、合格的战士，帝国军人！而这个时候，面对战争，你们将无所畏惧，你们可以大声的发笑，张开双臂，告诉每一个新兵”

“欢迎来到战场！”

“沙沙…”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传来，不远处陷入昏迷的杰森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。